一级隔绝

勿将创作的冲动以为是创作的才华。
/南吕十七,憺思归兮/

【瓶邪】假如张起灵说他要走

*沙雕文。
*时间线大概在铁三角入驻雨村刚不久。
*一个神经病同时有点佛爷的大邪。
     
       
晚饭后吴邪跟手底下的伙计通完电话,又跟黎簇互吐一番口水,接受了对方三波蛇精病的攻击,并怀着成熟男人的风范稳重而彬彬有礼地回以三句傻逼崽子,终于得闲放下手机,身子向后一倾瘫倒在沙发上,无声地朝半空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脑袋彻底放空下来,连望着天花板的眼神都渐渐涣散开来,学着张起灵的样子静若雕塑,数着一秒一秒地发呆。
     
     
胖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正在全身心放空自己使得吴邪的听觉也迟钝了不少,连开门声都没有注意到。直到胖子拖着他那越发庞大的肚子往沙发上坐下来,他才回过知觉来。就胖子那吨位,还硬要一个劲往他身边挤过来,大大咧咧地一坐下,就把沙发砸得凹陷下去,吴邪屁股底下的沙发被弹起来,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拱。吴邪被这一拱激了个醒,眨巴眨巴上下两片睫毛重新聚焦了眼前,收回凝望的视线无语地朝胖子扫过去,胖子的手已经颇为娴熟地圈着他的身子搭上了另一边肩膀。
    
      
吴邪以为胖子又要来搞什么幺蛾子,一看他的神情就笑了。胖子脸上端着不符合性情的凝重,眼睛望着他目光闪烁了两下,嘴角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纠结得满脸横肉间生出的褶皱都拧在了一块。
     
     
吴邪觉得好笑,如今日子过得安稳,乍见到胖子这副如临大敌的神情也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估计是隔壁的鸡崽翻墙落进他们院子的时候秃噜了毛,被那家大妈发现了又要拎着鸡毛掸子来骂门,于是仍旧很轻松地老长地伸着两条腿脡,问:“怎么了?”
    
     
胖子听了问话,却显得更紧张了。他滴溜溜的眼珠转向门口,贼兮兮地盯了一眼,然后才把脑袋转回来,往吴邪耳边又凑了凑,尽量压低了自己那大嗓门对他说:“天真我说了你先冷静啊……”他犹豫了一下,接收到吴邪带着疑惑的催促的眼神砍过来,才吐出差点吞回肚子去的半截话:“我看到小哥在那儿收拾行李,不知道要干嘛。”
    
     
他一顺溜把话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吴邪。吴邪神思怔了一下,随即竟然便恢复如常,面上瞧上去不悲不喜,眼神里朦朦胧胧地笼着一层烟一样的流芒,凭空望进去抵达不到心头,也探不出底下的什么心思。他在那一瞬间又恢复了佛爷的模样,用的也是佛爷的脸,牢牢地贴在皮肤上,像铁一样冰,像瓷一样坚硬,敷着这样的一张脸自然僵硬得做不出任何表情。这张脸面戴得久了,渐渐地就长进皮脂里了,和血肉融为一体,再也摘不下来,甚至拿刀割也分离不了,只割得满脸血肉模糊,辨不清自己的模样。直到接到张起灵从青铜门后出来的那一刻,那张又硬又沉重的脸竟然悄无征兆地变得柔软了,融化成胶质似的一层东西,浸入肌肤底下,仿佛渐渐地便消弥了。
    
     
吴邪一度也以为它已经消融了,而此刻那些胶质一样的东西重新凝结起来,形成炭渣似的颗粒,仿佛是微小的针头从皮肤的每一处毛孔底下一齐刺出来,固结起整块坚硬的外壳。那些实质又硌硬的颗粒生生从肉里再长出来,扯得他满脸生疼,疼痛攀着枝节似的神经直达心脏,心脏也被那样火烧火燎的痛苦攥紧。
     
     
胖子还绷于弦上地盼望地看着他,吴邪想怎么也得露出一个笑容来,别吓着了胖子。但是这张脸实在是太沉重了,他如何努力也抬不起来。他只得又转过头去,专注的视线往下落在脚边的地面,眼睑微微耷拉,遮住了一切外泄的眸光。实际上他的脑袋里还一片浑噩,仿佛一个巨大的啤酒桶骨碌碌在地板上滚动,桶盖里边翻涌着像波涛一样的泡沫,在他的脑海里,这些泡沫也在嗡声嗡气地沸腾着,随后渐渐疲息下来,不再荡漾。
    
    
随着一切动静止息了,他便抬起头来,冲胖子看回去。在他的眼睛里,胖子的脸上已经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担忧了。胖子见他回起神了,便立刻着急劝他:“你先别急,说不定人小哥有什么非去不可的事呢?张家那群老不死的是不是偷偷联系他了?哎哟卧槽这可不行,不能由着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拐卖瓶仔啊!”
     
     
胖子言辞语气间很是义愤填膺,在他心里,张起灵和瓶仔是不打边的两个人,瓶仔来了这里住下就是他们家的瓶仔了,未经过他们批条子外人是轻易借用不得的。吴邪明白,但他只是冲胖子摇了摇头,平平常常地对他说:“你跟小哥带个话,请他来卧室一趟。”
     
     
胖子被堵了满肚子的话,他那个肚子是很大的,所以想必被堵之于口的话也比常人多上许多,于是十分憋屈地离开了书房。他离开之后,吴邪也追着他的后脚跟走了出去,一路穿过厅堂回到了他和张起灵的卧室。
      
      
待张起灵推开卧室门,发现房间里一片昏黑,没有开灯,家具物什的轮廓隐匿在混沌的黑暗后面,但他仍然能够凭敏锐的直觉探察到床上坐着有人。他打开灯,就看见吴邪坐在床头,低着头,目光一直垂落到自己的膝盖上,即使知道他来了,也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反而维持着那个端正的姿势一动不动。
     
       
张起灵也同样不动声色,尽管他能够隐约地感觉到吴邪今晚这个架仗不太对,颇有兴师问罪之意,但他毕竟见惯了泰山之势崩于前,心里已经弯弯绕绕转过几个念头,这些念头包括但不仅限于:吴邪饿了,吴邪无聊了,吴邪底下的人给他不痛快了,吴邪要翻他以前的旧帐了。如果是最后一种,那么他接下来只需要端正姿态,乖顺地站在床前,认认真真地说出那句至理名言:“吴邪你听我解释”。但是这些心思不能轻易叫人看去,否则大家就会怀疑这是一个假的张起灵。于是他面上依旧丝毫不惊,顺手在身后关上了房门,站定在原地,温和的目光落在吴邪身上,从他头顶上一个浅浅的发旋一直滑落到他眉目清秀的脸上。
     
      
吴邪耸了耸身子,支起双手交叉握在一块,搁在膝盖头。他接着沉吟了一下,仿佛在思索什么相当困难的事,然后望着地面突然开口说:“我时常在想我们为什么要与人恋爱,结婚。”
      
    
他似乎颇为苦恼地蹙起眉头,不自觉地歪歪脑袋,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得出的结论是,当我们活到某个阶段时,我们意识到,生活一团糟,没办法纠正,所以当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一个人,觉得他可能会拯救自己,于是我们决定重新开始,开始我们向往中的美好的生活。我们恋爱,甚至结婚,对彼此说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我们会一起完成我未竟的事业,因为我们希望有人能帮自己做到。”他笑起来,兀自很自得似的点点头,接着迅速又左后摇了两回头,说:“但我不是。”
     
      
他终于将目光转向张起灵,清亮如炬的眼睛近在咫尺却又从那端遥遥地朝这边望过来,他聚起鹰一般捕捉猎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起灵,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就我个人来说,我要的只是陪伴。因为最艰难的那一段日子,我是自己走过来的。”
     
      
吴邪举起下巴,仰着脸直视张起灵,静谧的暖黄色灯光从头顶一下子跃到他的眼睛里,琥珀样莹润的瞳孔里徐徐流淌着香槟一般的光泽,淌出去,漾回来,绽起有如裙边摇曳并翻转着的涟漪,然而细细望去,隐秘的潜流底下是汹涌磅礴的惊涛骇浪。吴邪第一次如此狠命地看着张起灵的面容,他怀疑他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硫磺和砒霜,或是烈焰中的冰原,刀剑上的血液。他似乎谵妄了,看见眼前的人一会儿保持年轻,一会儿垂垂老矣;上一个瞬间拉着他的手在淤雪高高垒筑的悬崖边亲吻,下一秒却孤身站在灰不溜秋的坟冢边,形影相吊。他竭力地眨眨眼,又看清楚张起灵披着灯光下的轮廓,仍然是年轻的模样,却有一双悲世者的眼眸,无数白骨硝硝,青苔累累。
      
      
张起灵徒劳地张开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在一室流荧般的灯光的包围里沉默下来,沉默着,伫立成了一座雕塑。
     
      
吴邪用以掩饰感情地吸了吸鼻子,抿紧两片嘴唇绷成平薄锋利的一条线,尽量使自己显得不至于那么动容,试探着语作轻松而漫不经心地说:“我看到你在收拾行李。”
    
     
张起灵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想从中分辨出他暧昧不明的意思,这时浑身僵持的压抑松动下来,一边如是对答道:“我要走了。”
    
      
吴邪两腿一蹬,跳到地面上,从床头被窝里站起来,他眼睛底的那一点凝思聚精会神地盯住张起灵,平静地问:“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张起灵说,兴许是领会到了突然躁失起来,盘桓吴邪周身那种难以抑制的、蠢蠢欲动的不安,安抚似的向他解释了一句:“我必须要跑这一趟。”
     
      
吴邪表现出颇为善解人意的一面,又乖又甜地冲他含着微笑胡乱地点了好几下头,好像茫茫然若有所思,并怡人得体贴大度。然后他突然疾步朝张起灵所站的门边走去,当他跨进一栈空旷的明晃晃的灯光里,同时将另一束灯光抛在身后,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在这一束光里停歇,而是朝张起灵横冲直撞地扑上去,举起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张起灵的脸庞上飞快地划过一道诧异的神色,嗅知威胁扑面而来的本能,使得他浑身筋骨排斥性地弹射起来,在紧要的风驰电掣的刹那间已经抬起手臂敏捷地捏住吴邪朝他袭来的手,这套行云流水的擒拿反应经过几十年的千锤百炼,已然刻进他周身每一厘的肌肉与经络里。但他迟疑了一瞬,随即轻松利落地撤开了对吴邪手腕的钳制,任由吴邪按着他的肩头狠狠地将他往后面的墙壁上撞去。
    
     
吴邪这一撞下了狠手,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仿佛是通过卸去手上的劲来宣泄心中满当当的愤恨。张起灵没有躲避,只来得及弯下一点脖子的同时向前支起脑袋,从而避免了后脑勺和颈椎被冲击力撞到墙上。饶是这样,当他的整个脊背狠狠撞上去的那一刻,巨大的冲击力仍然震得他脑袋懵眩了一瞬,颅腔内掀起波浪似的嗡嗡作响,在他的大脑里有如一座巨大的搅拌器运作起来时震颤着轰鸣,亘在颅骨里翻覆地旋荡交响出重重叠叠的回音。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粗里粗气的低哼,然后拿安详闲定的眼睛一瞬不转地凝视着吴邪。
     
      
吴邪的脑袋也凑上来,与他的鼻尖距离不过毫末,张起灵能感觉到他的吐息清晰地打在他的脸上,在这个足够亲密得几乎要融为一体的距离,他们不约而同地摒气凝神,谨慎地刻意放柔了呼吸。这阵子奇异的僵持混合着两颗心脏渐渐趋于吻合的共鸣,轻缓的呼吸彼此融合在一起,他甚至能够闻到吴邪鼻腔里喷出的一股子湿漉漉的气息,幽灵般地拿虚无飘渺的尾巴一下一下拂过他的皮肤。他们挨近彼此的眼前久久停驻地互相凝望着,各自从对方的眼珠里瞧见自己的眼睛。
     
      
当他在这一束光里抬起脸来时,吴邪的双眼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琥珀样的色泽。灯光从头顶上洒下来,暖洋洋的橘黄色光线落在他的耳鬓,落在他的面容,挺立的鼻梁将完整的一片灯光切割出一道阴影映在半边脸上,再滑落到嘴角,顺着嘴唇的弧度勾勒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事实上吴邪没有在笑,先前满腔按捺不住的风雨欲来终于以摧枯拉朽之势崩泄而出,一只瘦削、修长的手掐上张起灵的脖子,因为阴鸷而翻涌起明暗不定的眼睛,张开了嘴启启合合,毒蛇的尖牙从他的嘴里龇出来,凑在张起灵的鼻尖说:“你要走?”
     
     
“我忘了告诉你,我的人,一个都别想走。”吴邪几乎是把这些心底里冒上来的话在嘴里嚼碎了再吐出来,全都往张起灵那张淡定从容得分外可憎的脸上招呼过去,他低低地轻嗤了一下,觉得好笑,笑张起灵聪明一世却看不明白摆在眼前的这个事实,于是他得把这个事实逐次念出来告诉他:“你以为你可以一走了之?想都别想,张起灵,直到我死,你都要陪着我。”
     
     
张起灵被吴邪掐着脖子,全副身体倚靠着背后的墙壁,也不见慌忙或恼怒,吴邪掐着他的手并不多么使劲,只是以求把他固定在原地,温暖干燥的手心虚虚地环绕着他脖颈间,紧紧贴着他微凉的皮肤,比起这种毫无力道的威胁,倒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的亲昵。他听到吴邪宣告样的话语,仰着脸,板起面孔,以庭审座上判官审讯的姿态向他下达了一个势必将贯穿其终生的、无期徒刑的判决。但是坐在底下受审席里的张起灵,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却泛起一层疑惑,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吴邪话里的意味,终于再次轻松下来,神色间含着一种了悟的释然。
    
     
琢磨过味来的张起灵端正起态度,贴着墙壁表面乖顺地站着,老老实实地跟吴邪解释说明道:“我是去山上找一种能润肺的草药。”
       
    
吴邪:哦,那行吧,没事了,o吧唧k。
       
      
END
      
    
写不下去了。
对自己很失望了。也很累。说声抱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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